《以文化的名义说海洋》39说:致敬母校
作者:李明春 来源:海洋文化教育研究中心 访问:1361 日期: 2021-10-01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五代李煜代表作《虞美人》中的诗句。每每回到母校,已衰老了的学子面对鱼山路五号校园昔日尚在的一切,笔者总会借用这诗句感叹对母校的崇敬和对师恩的感激之情。


岁月流年,洗尽铅华。


想当年,毕业离开母校时年少轻狂不以为然,当步入古稀之年,竟对母校的追忆和对老师的怀念之情逾发强烈,这正是岁月在告诉我,你,你们老了。


2021年5月8日,中国海洋大学{原山东海洋学院)水声物理专业首届工农兵学员入学50周年之际,同学们终于回到了曾经学习和生活了三年半的鱼山路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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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校,是我们青春的宣言。座落在青岛八关山下当年的山东海洋学院,是我们汲取科学知识营养的驿站。当年母校的老师,是我们永远的呼唤。


"海纳百川,取则行远",正是这高远的校训激励我们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海洋。


然,岁月是把杀猪刀,今日母校薪火相传,学子如潮风华正茂在里头,而我们老矣韶华己逝只能蹒跚在外头。


日逾远思念越久,感师恩母校回首。


世界上没有人会永远年轻,尽管青春不在,朱颜已改,尽管年事己高,步履蹒跚,而我们的心依旧青春不老。忆往昔我们的足迹遍踏大洋大海,饱览了日月盈亏,见证了潮涨潮落,历练了火红年代的洗礼,经受了风雨如骤的检验。一代人没有辜负父辈的期望,无愧于共和国长子的诠释,敬往昔岁月,老矣面对儿孙,堆满了皱纹的脸庞依然会绽露出调皮的笑脸。


初心是什么?


淡淡滑落的是岁月的痕迹,留给我们只能在蓦然回眸中,去捻花,微笑,去感叹岁月依然静好。离开母校的岁月,走过了所有,经历很多,红色基因不变,痴心不改,永远保持一颗纯真的心,依旧淡然温暖,心若年轻,岁月不老。


生于河,长于江,歌哭于海。


岁月流年,时光易逝,离开母校越久同学们越希冀能回母校,殷切寄望入学五十周年时能回到鱼山路老校园聚首,因此便有了此次十分珍贵的同学母校聚会。


母校,无论她是名牌大学与否,都将是一个人中年过后倍感亲切,老年魂牵梦绕求知科学的殿堂,也是一个让人老去后才会倍加追忆的地方。


1971年的青岛,那是这座海滨之城重获新生的第22个年头。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那一年的初春三月,我们在锣鼓声的欢迎中走进母校,在"6.2楼"里度过了三年半大学寒窗后,满怀憧憬离开母校奔向了祖国各地。


别了母校,我们带着知识的书香,带着母校的余温,带着师恩的殷情,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新中国海洋事业的怀抱。别去时走的如此匆忙,如骇浪击岸溅起的浪花滑落回大海的瞬间终生难忘,我们与时代的际遇是那么的不可思义,却相信不忘初心负重前行可大任。多年过后,日渐老去的我们,依然会在心潮不尽的澎湃时常常扪心自问:天下蔚蓝彼岸知何处,何情会让我们如此的梦绕魂牵母校山东海洋学院?


其实,答案简单也不简单:说简单那是曾经的母校,是给了我们知识的摇篮,培育了我们科学精神的殿堂。说不简单,因为是学子难以割舍的情结和对恩师永远的呼唤。


五十年了,尽管日渐老去,同学们无论身在何处,每当面朝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一一那是青岛小鱼山的方向,心底却越发升腾起感恩的呼唤:


致敬,母校!


再见,山东海洋学院!


此次再见母校的同学聚会,是同学们人生中十分难得和最为珍贵的一次聚首,因为当年全班32名同学已离去六人,其它的同学们都能回到母校来吗?


真的老了,尽管光阴流逝,可我们从未敢忘记自己当年的老师。也正是因为那火红年代的特殊经历凝结的情感,同样让我们从不赶放弃在心底默默地呼唤:老师,老同学,如今你们都还好吗……?!


同学,这个称谓不知己被沿习了多少年,严格地说同学系指同窗共读的学子。而如今,不知为什么这一称谓被使用的更宽泛和更响亮了?


多少年来,同学之人一代接着一代随着历史的前行在不间断地延续着。正是这多少代诸多学子在历史上不知创造了多少传奇,演绎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有学而优则仕者出人头地,有碌碌无为者销声匿迹;有风流倜傥之徒,也有英年早逝之人。对于这些,该是羡慕,还是哀叹?


人世间许多事是无常,当刚刚从一位同学功成名就的炫耀与兴奋刺激中走来,再面对另一位同学英年早逝的遗体时,心头顿时会涌上一股强烈而无助的悲哀。有人说这是洗涤心灵的时刻,此时冷静会远远超越兴奋,悲哀会远远大于羡慕,瞬间会顿悟人生中的许多无聊。


而我曾想,这时是肉体傲视着一时功名短暂的时刻,更是同学的称谓傲视着肉体短暂的时刻。因为一个人个体的生命只有几十年,或是百年,而同学的称谓却不知要延续多少年?百年、千年、万年,或是更久远。


一个人生命的肉体是一种功业的遗存,而同学的称谓则完全离开了功业不会轻易消亡,仍将青春不老,直至傲视着同学中的建功立业和碌碌无为者都一一化作尘土,而同学还是青春,还是不老。


笔者作为班里唯一不从师训而弃理从文的"叛道者",同学聚首回眸今昔,虽然时光匆匆物是人非,而我们依然铭记母校大爱的眷顾,眷顾中不失会夹杂些许遗憾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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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山路老校园再次打开了我们记忆的闸门,这意味着什么?仅仅是怀旧或是追亿?当然不是!作为一名母校曾经的学子,无论岁月如何年龄几许,只要思维尚健全都不能忘记对源的铭记及后来的思考。因为有了年少时老师无私恩赐的智慧深存于大脑,始终坚信金钱不是科学,但科学可以创造金钱以报国。


忘不了那经久多日的夜晚,六二楼教室和八关山一号楼学生宿舍夜色里的灯光总会忽明忽暗,教室里灯光明亮喧泄着我们为革命而学习的激奋,宿舍里灯光暗淡弥漫着我们年少贪睡的鼾声。殊不知,无论灯光或明或暗,平常之夜教室里总会出现一位满头银发老者的身影;假日里夜深人静时宿舍楼下时常会有那满头银发的老者拄杖佝偻伫立。面对教室里特殊年代的学子和宿舍里睡梦中的一群孩子,他不无感慨地发出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感叹。


那老者正是我们专业课的老教授杨有樊先生,可直至多年后先生驾鹤西去,仍守口如瓶一件可载入新中国海洋事业史册的往事。1963年,29名科学家联名给国家科委并中共中央、国务院写信建议成立国家海洋局,杨先生竟是29名科学家中唯一的一位海洋物理学家,这让后知的学生不无由衷的感慨:


关山苍苍,海水泱泱,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青岛还是一座严重缺水的城市。由于八关山宿舍楼地势较高楼里时常没水,早晨起床后只能用头天晚上浸湿的毛巾草草擦一把脸便跑去食堂。


忘不了,红岛路学生大食堂的粗粮淡饭,饭点一到食堂里顿时会人声您沸忽静,沸时是一代人饥饿的宣泄,静时是肠胃暂时得到了舒坦的满足。


走进教室,"6.2楼"里的读书声忽急忽缓,急时是老师为了我们要抢回荒废了的时光;缓时是老师精心地调整海洋物理学之光的罗盘。


忘不了,校园旁小鱼山上岸炮阵地高射炮的炮管忽低忽高,低时有武装部老师和军人教练与同学们一起学习"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最高指示,练习操练高炮;高时炮口昂首,我们齐声铿锵: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守卫万里海疆。


共和国的长子、长女,老三届,三届老,人生路,路人生,海水梦悠悠,国愁亦家愁,家愁亦人愁。


岁月悠悠白了头,暮年母校再聚首。后辈学子意气风发在里头,吾辈老矣只能步履蹒跚徘徊在外头。


人生缘,一世情,学子吟,难忘母校"六、二楼"。


同学老矣,回归生命本真。人生留不住的是时光,能留存的只能是记忆,而同时能够承载两者的唯有文字。笔者写下这些真诚拜托老同学们,不要忘了告诚我们的儿女:父辈是海大的学子。


老骥叹师恩,再问母校:海纳百川,取则行远?


尊师训,不忘初心,薪火代传;吾辈老矣,伏枥今天,何须向天再借五百年?!